第17章 冠礼（四）宴间之乐
玄赞那时的语气、神情，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吴空的脑海中，朦胧中，吴空似乎读懂了玄赞的决心。
“从五年前，你的故乡阳东县被赤焰狼王所灭开始，第三年，西北有西平、兴平二县被灭，第四年，北境共有大小十余座县城被妖族入侵，与此类似的，整个大唐朝共有三十余座！”
看着吴空呆滞的面孔，玄赞顿了顿，面色阴沉，语气沉重地说道：“妖族，又要开始作乱了！”
随手拿过不远处桌上的酒杯，玄赞看着前方庭院中的歌舞升平，价值千金的美味佳肴被随意摆放在桌上，偶有掉落在地的，也无人去理会。叹了口气，玄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，指着他们，第一次在吴空前失态道：“你看，富家大族纸醉金迷，可你知道又有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、衣不蔽体，甚至易子相食！”
玄赞赤红着眼，双手搭在吴空的肩上，颤抖着。
“素月对我的情意我岂能不知，可除妖一途，长路漫漫，没有尽头。这条路上有你我，就够了。”
吴空默然无语，他能感受到玄赞内心的痛苦，可也能感受到他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，可也正是这让他为难。
两头都是最亲近的人。
“赵王那”
“赵王，我会回绝他的，我会用功绩告诉他，哪怕不联姻，玄家依旧是玄家，不为李氏皇族，不为他赵王，只为这天下黎民！”
玄赞斩钉截铁地道。
“好！”
玄赞说完，就转身，径直往正厅走去。
那里，他的父亲玄礼并冠军大将军韩勋、银青光禄大夫公孙衍、归德将军邹平、都督府长史苏霖正陪着赵王喝酒畅聊，几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，平日里公务繁忙，很少有机会能这样凑在一起，今日借着机会，倒是难得地能叙个旧。
赵王的女儿此时却不在此处，大概是找其他青年一辈联络感情去了。
玄赞刚一走近，就被苏霖发现了。
这苏霖是苏家的家主，年纪比玄赞的父亲还要大上两岁，可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，却都和小孩子一般无二，行事大大咧咧，曾经就是因为他一句“你要能追上我女儿，就把女儿嫁给你”的玩笑话，惹得公孙明从小跟在苏怡屁股后面转，走哪跟哪，一跟就是十几年。
这一点上，不得不说，苏怡完全继承了她老爹的性格。
苏霖咧嘴一笑，将玄赞拉在自己身边坐下，挤眉弄眼道：“听说赵王有意把郡主许配给你，这下你小子不得了了，以后就要入宫当驸马了。唉，可惜我家那个丫头了，啧啧。”
玄赞轻笑一声，不着痕迹地抽出手，道：“苏叔叔别开玩笑，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怡和公孙明的关系，我还等着喝他俩喜酒呢。”
“啊呀！”苏霖大叫一声。
桌上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。
然后苏霖一手握拳一手成掌，轻轻一锤，作恍然大悟状，转头问坐他不远处的公孙衍：“喂，小燕子，你家小明什么时候来取我家丫头啊。”
“噗——”
满堂哄笑，听者无不绝倒。
苏霖却满不在乎地笑嘻嘻地看着公孙衍。
公孙衍是个稳重的读书人，虽然是阴阳家，可也读过不少儒家的书籍，带有一些老夫子的古板。
被众人这一笑一闹，公孙衍嘴角蓄着的八字胡都被他气飞了起来，瞪着眼睛看着苏霖，也不说话，手中茶杯被他捏的紧紧地。
苏霖搞怪地躲到玄赞背后，只凑出一个头：“小燕子，你可别乱来啊，我告诉你，我这侄儿可是贤者，比起你来分毫不差，你要敢动手，怕是吃不得好哦。”
然后又凑在玄赞耳边，叫道：“大侄儿，你可要保护好你苏叔叔啊，小时候我还给你糖葫芦吃过呢。”
玄赞无奈地站在原地：“苏叔叔，你什么时候买糖葫芦给我吃过的，我怎么没有半点印象。”
“呃，”苏霖停了一下，一拍脑袋，“那一定是玲珑糕，我记得我有次拿了我家丫头的玲珑糕给”
“呃——”
一个俏丽的身影跳将过来，一双芊芊素手将苏霖的耳朵牢牢揪住：“爹——，原来你那次你说玲珑糕被你路上喂了猫，是这么回事啊，啊？”
“哎呦，疼疼疼，宝贝女儿，小怡，我的小祖宗，撒手，撒手。”
原来是原本在侧厅的年轻一辈不知为何回来了，苏霖的一番言论恰好被苏怡听了去。
苏怡当场就不干了，马上冲了上来。
紧接着公孙明也跟了上来。
苏霖一看，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一般，连忙叫道：“小明小明，快过来拉住小怡，我和你爹去商量你们的婚事。”
公孙明眼睛一亮：“哇，真的么！”
然后也不知他念了什么咒语，双手袖子突然变得很长，像只长臂猿般腾空跳了过来，将苏怡拦在身后。
苏霖趁机脱身，居然对着苏怡做了个鬼脸，然后得意地踩着步伐快步走开。
苏怡见丢了“罪魁祸首”，只好将气撒在公孙明身上，逮着公孙明一顿锤。
公孙明抱头鼠窜，一边高呼着痛痛痛，一边原地乱撞，气的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顿哄笑。
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公孙衍身后，突然钻出一颗脑袋，仔细一看，不正是那“虎口逃生”的苏霖么？
他凑到公孙衍身边，问道：“怎么样，小燕子，我们两家这两小家伙还是蛮般配的吧，你看，多合得来。”
公孙衍有种想变幻出个锤子捶死眼前这个家伙的冲动，哪里看出来他们两个相处和睦了，分明是我家小子被你家闺女欺负的死死地好么？
带着笑意看了会儿身后这场闹剧，玄赞深吸口气，目光复又恢复坚定，走向正厅中最耀眼夺目的地方。
赵王！
赵王李福，穿着一身黑色蟒袍，完美的继承了先皇俊秀的外表，虽已至中年，可那如刀刻般有棱有角的面孔，相信仍能让少妇少女们为之绝倒。
此刻，他正端着酒杯，与玄礼韩勋几人谈笑风生。
玄赞在旁静候。
许久，待到几人谈完一段，各自饮了口酒时，玄赞上前一步，行礼。
“见过赵王殿下、父亲、韩叔叔、邹叔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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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赞赤红着眼，双手搭在吴空的肩上，颤抖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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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空默然无语，他能感受到玄赞内心的痛苦，可也能感受到他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，可也正是这让他为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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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赞刚一走近，就被苏霖发现了。
这苏霖是苏家的家主，年纪比玄赞的父亲还要大上两岁，可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，却都和小孩子一般无二，行事大大咧咧，曾经就是因为他一句“你要能追上我女儿，就把女儿嫁给你”的玩笑话，惹得公孙明从小跟在苏怡屁股后面转，走哪跟哪，一跟就是十几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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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，他正端着酒杯，与玄礼韩勋几人谈笑风生。
玄赞在旁静候。
许久，待到几人谈完一段，各自饮了口酒时，玄赞上前一步，行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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