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ABC还是自由点?_殷素璩逸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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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ABC还是自由点?

  医生给麦薇做了检查,以为乔东源是她的男朋友,特意把他叫去办公室。

  麦薇睡着了,殷素坐在病床前守着,默默地等待。过了会,乔东源轻轻地推开病房门,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  “她……不会有事吧?为什么会突然这样?”殷素跟他一起走到外面,坐在走廊的长椅上。

  “从我认识她那时候起,她的身体就很弱,连剧烈运动都不能做。估计这几年在外头,她都没好好照顾自己。”乔东源抿着唇,掏出手机,“我得马上把一个人叫来,小薇现在最希望陪在身边的人是他。”

  殷素的心噗通跳了两下,他要叫璩逸轩吧?

  果然,乔东源把电话拨给了璩逸轩,然后道:“这个朋友是小薇最爱的人。说起来他们俩真是命运捉弄,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……唉!”

  殷素只觉得呼吸困难:“你为什么叹气?他们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 乔东源道:“小薇因为他被迫出国几年,一个弱女子独自漂泊在外,过得很辛苦。等她回来,却发现他已经结婚了。”

  殷素嗓子干干的,绷得很紧:“他们既然相爱,四年里为什么不联系?”

  乔东源摇头:“具体原因我不清楚,小薇似乎有很大的苦衷,她心里有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。但我猜测,她的离开跟我朋友的母亲有关。”

  殷素怔住,立刻回想麦薇跟婆婆见面的场景。

  这就对了!怪不得她们见面那么神秘,脸色特别奇怪。

  可是,麦薇能有什么秘密迫使她连爱情都要割舍?

  乔东源叹息:“小薇是个特别让人心疼的女孩。她很少跟外人提自己的事,可能是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缘故,她比一般人自尊心更强,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,她最信赖的人只剩下我朋友。所以,我也希望他能给小薇幸福。”

  殷素皱眉:“可是,你朋友已经结婚了。”

  乔东源也皱眉:“是结婚了,但是,你看小薇现在这样,他不应该负责吗?”

  殷素难以理解乔东源的想法,声音不自觉冷下来:“那谁对你朋友的妻子负责呢?”

  “或许是我自私了吧!小薇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,我也不希望小薇再被伤害。”乔东源看看手机上的时间:“他差不多快到了。”

  殷素站起身来:“我先走了,回家还有事。”

  她可不希望在这个地方碰见璩逸轩,招来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。

  殷素刚走出医院几米远,就看到璩逸轩的车驶了过来,她赶紧躲开。

  他下了车掏出手机,低头拨号。

  殷素没想到自己手机突然响了,慌忙背过身去。

  “喂?”

  “殷素,我朋友现在有点事在医院,晚点回去。”

  “……”殷素咬咬唇,对这通电话有说不出的滋味,“你那个朋友是麦薇吧?只有她才能让你这样打电话告诉我。”

  “恩。希望你理解和体谅。”

  “放心!我是世界上最宽容的妻子。”殷素果断地挂断电话,目送他脚步匆忙地奔进医院大门。

  她深深呼吸着夜里沁凉的空气,大步朝相反的方向离开。

  有时候,她是太善良,亲眼看到麦薇病倒,产生同情。

  璩逸轩的心情她怎能不理解?就算是普通朋友住院,知道消息的也会去探望吧?

  她如此安慰自己,回到家心情居然比往常来得平静。

  一个小时后,殷素洗完澡准备上电脑跟安晓晓聊上几句,QQ还没登录,意外的是璩逸轩就回来了。

  他脸色也很镇定,不见为麦薇担心着急的模样。

  奇怪!

  “她没事吧?”看她多大方,还会关心情敌。

  “医生说她最近经常晕倒是因为贫血严重加胃病。我去的时候,东源已经帮她取好药了。”璩逸轩走到她身边,“东源是你的新同事吧?我大学住同一宿舍。”

  “哦。”殷素淡淡应声,她早就知道了!不过麦薇的病真那么简单?他怎么不再陪她一晚上?

  “殷素。”见她开始聊QQ,没怎么理会自己,璩逸轩坐在沙发旁边喊她。

  “说。”殷素头也没抬,酷酷地只说一个字。

  “其实你可以生气,但是我必须承认,听到她生病进医院,我没办法不关心。”璩逸轩诚实地说着自己的想法,他发现在她面前坦诚一点,心里会好过许多。相反,她如果冷冰冰对他,他会憋得难受。

  “我又没说你什么!”

  璩逸轩懊恼地皱眉,她是没说什么,但是他有事要商量啊!

  “你能不能明天开始,不要再做鱼了啊?”

  “不可以,但是你可以选择不吃。”

  她偏要折磨他,尤其看到他别无选择不得不挑起一块小鱼肉时,她就满心痛快。不过,她也想不通,他明知道她打定主意扛到底,为何还非要自找罪受?

  “你……你这是在变相逼我不敢回家吃饭?”

  她这才抬起头看他一眼,冷冷道:“很奇怪,你以前不是天天在外面应酬吗?一个月都难得在家吃一顿,最近变相折磨我似地,非要回来吃。”

  “你隔天就吃一天鱼,不腻吗?”

  “不腻,可惜没机会天天做。”她刻意强调“天天”二字。

  璩逸轩惊得心脏都刹那间缩紧,头一次庆幸约法六章里做家事是平半分。

  他指着鱼缸里摇头摆尾的金鱼:“它们那么可爱,你怎么吃得下?”

  “我没吃它们。”

  “但你吃的是它们的同类。”

  “璩先生,你是故意找茬吗?你不吃鱼没人逼你,干嘛一直跟我这么啰嗦!”没听她QQ正在滴滴滴滴响个不停,她都快回复不过来,没时间理会他。

  璩逸轩不由地来气了,都说他固执,这女人更倔得像头驴。

  他一开始闻到鱼味就跑洗手间吐,前几天饭桌上差点直接摔筷子,她倒好,神情自在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,摆明吃定了他。今天再好言跟她商量,她仍就软硬不吃。

  他很想以牙还牙,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到底讨厌吃什么。经过最近密切观察,他发现她简直太随意太没原则了!

  什么电视都爱看,韩剧泰剧港剧有时间都追,军事悬疑言情全看;阅读也很广泛,浅白搞笑的青春小说或深奥复杂的外国文学,她拿到什么就读什么,照样投入;网络新闻到八卦杂志,政治经济到明星绯闻,每天都抱着电脑一一浏览,而吃水果她从不挑,家里很少有同一种水果,不像麦薇最喜欢的是草莓……

  至于吃菜,他发现除了鱼她还很爱吃肉,什么炒肉都吃得津津有味。可要总结出她不吃什么,他暂时没发现。

  璩逸轩忍不住抵着额头呻-吟一声,这样的对手才是无坚不摧啊!竟然像没有弱点一样。他为何最近宁可推掉应酬也尽量跑回家吃?一是不想逃避,二是想多了解这个女人。

  然而,越了解越觉得惊心,他琢磨不透,把握不住,就如她的心——他已经完全没信心她还爱着自己。

  爱?她似乎从来没有说过她爱他!一次都没有,他最开始是怎么以为她爱自己来的?是父母说的……

  “咳!殷素,你最讨厌吃什么?”璩逸轩刻意靠近她,试探道。

  “没有讨厌的。”她随口回答。

  “总有比较不喜欢的吧?”

  “你问这么多做什么?”一听语气就知道暗藏祸心,她可不是傻子,哪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去?

  说实话,她当然有不喜欢吃的,以前是他不关心,现在他关心得不怀好意,所以她如何都不会透露。

  “我还不是担心哪天恰好做了你不喜欢吃的菜,怕你遭罪。”

  “放心,我不像某人那样挑食。”殷素抱着电脑走进客房,表示结束话题。

  ……

  时间都是人挤出来的。璩逸轩每天尽量早回家,不代表他不忙。游乐园计划火速开始,时间就是金钱,他白天在办公室全神贯注地审阅文件,开会、听报告、参考国际方面同行业内的先进经验,有时会带秘书去现场察看,跟负责团队商讨。

  唯一闲暇下来的是午餐时间,在他一再出于关心的申明下,麦薇终于不再亲自送午餐来,但她的电话会准时必到,嘘寒问暖。

  只有这时候,他被工作充斥得满满的脑子才会被恼人的感情所影响。相对于麦薇的殷勤,他会不由自主想到另一个冷漠的女人。

  殷素真的爱自己吗?越来越怀疑这个问题!

  他深深爱过,怎能不懂爱一个人的表现?

  或许她以前的顺从可以推测为爱的表现,那么现在呢?

  每天做他不喜欢的菜,一开始他以为她是赌气、惩罚他,后来发现她是真的喜欢吃,每天吃也不腻烦。

  她不再顾虑他的喜好,他要穿的衣服,她以前会每天都清洗熨烫整齐,还会一边开着音响一边整理衣柜,表情恬静而愉悦。现在再也看不到她站在烫衣板面前忙碌的身影,他记得身上这件西装还是干洗店人员烫好后送过来的……

  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了。前段日子发现他跟麦薇在一起,她会吵架会发火,现在她安静地像个没事人,也不关心他工作多么疲惫,吃得饱不饱。

  她突然把他从生命里剔除出去一样,只除了两个人还住在同一套房子里。

  如果没有婚姻的牵系,如果没有共同生活的空间,她是不是真可以把他当成从未认识过一样?

  想到那种情形,璩逸轩的额头隐隐作痛,心底被一根无形的弦拉扯着。

  “总裁,你让我调查的事有结果了。”高秘书进来报告。

  “怎样?”

  “厉局长和他夫人最近在积极做慈善拉选票,没有异常动静。而且,上周有人也千方百计想拉拢厉夫人,送大礼行贿,但厉夫人坚决拒绝了,相信外面传言我们盛天收买局长的事纯属造谣,恶意中伤。”

  “恩,恐吓信的事呢?”

  “信是打印的,快递送来。我们查过快递公司,对方行事小心谨慎,并没留下地址和电话,没有线索。不过我猜或许是格林科技搞的鬼,他们一直不甘心盛天拿下了土地。”

  璩逸轩揉揉眉心,挥挥手让高秘书退下。

  他翻查手里的几封敲诈恐吓信,发给自己和麦薇的分明是同一人,对方怕暴露太多,信的内容十分简单,但手法相同。格林科技公司最有嫌疑,但为什么会扯上麦薇呢……

  殷素接了新采访,上午挺忙碌,接连在外面奔走。乔东源不知拿什么说服了社长,把圆圆换开,他一个摄影师竟然成为殷素的助手。

  不过,合作之后殷素不得不承认,他比圆圆做事要精明细致,好几次考虑事情都能想到她前面,并给予有效的建议。她看着那些捕捉得极为生动细致的镜头,原本拒绝的态度悄然松懈了。

  她这人向来称得上是冷静客观,偏偏乔东源很有那个本领,能把一件莫须有的事说得天花乱坠,吹牛不打草稿,常让她淡漠的面容出现裂痕,忍俊不禁。而在她避谈私人问题时,他也能不着痕迹地从她嘴里套出点小秘密,真让她头痛。

  他还算体贴,一些私事会点到为止,不敢追问下去,大约也怕引起她的反感。

  看她叹气时,他会趁采访完了之后抓起她的手,半强迫似的去公园。她若不去,他会使尽浑身解数说得她头晕,再坚定的信念也不觉动摇。在公园里,她看他尽情拍摄着春天里的生机,他说,哪怕是一片枯黄的落叶,在镜头里都是富有生命力的。

  她不记得多久没来过公园,但这样走一走,呼吸春日的气息,看看到这里散步的人们,心情真会好许多。

  “殷素,那个男人陪你来散过步吗?”乔东源笑问,看她表情瞬间怔愣,他飞快按下镜头,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忧郁及时捕捉。

  于是,才去一次公园而已,殷素懊恼地发现自己手里又多了一本相册。她竟不知道他到底偷拍了自己多少,盈盈浅笑的,淡淡忧伤的,蹙眉烦恼的,被逗的生气的……

  晚上,殷素跟安晓晓一起去健身房跳操。

  自从阿晨开始追求麦薇后,他们铁三角便很少聚会了。中间休息时,安晓晓无意中看到这本相册,随手翻了翻,越看越惊奇。

  “给你拍照的是男人?”

  “你说呢?”

  “百分百是,这个男人还不是个普通的男人。”

  “何解?”

  “是一个对你有心的男人。”安晓晓肯定道。

  殷素淡笑,想起乔东源那终日笑容灿烂的面庞,那家伙如果不是璩逸轩的朋友,她会愿意结交,他有逗人开心的本领。

  安晓晓搭住她的肩,正色道:“诶,你不会是已经开始找后备了吧?踹了姓璩的,找这个?”

  殷素拍打她一下:“你想哪去了?只是我们社里新来的同事,摄影师。他这个人就爱恶搞,说话真真假假教人分不清,最重要的是——他跟璩逸轩交情匪浅。”

  安晓晓惊讶,“怎么说?”

  “他们是大学住同一宿舍的兄弟,还都对麦薇极为爱护,臭气相投。”

  “哦,那还好。”

  “什么还好?”殷素不明白她的意思,她最近格外沉默。

  “没什么,这人不该是璩逸轩朋友,注定他没戏。”安晓晓站起身,准备继续练操。

  安晓晓最近心情不大好,每次QQ聊天也不再一大串可爱的图片。殷素猜想过她是不是因为阿晨的事,但没有直接问,她习惯把心事埋得很深,不想说的话嘴巴会上锁一样撬也撬不开。

  殷素道:“你不关心阿晨跟麦薇发展怎么样了?”

  安晓晓的脸色微变:“不是不关心,而是早能预料到结果。”

  殷素皱眉:“什么结果?”

  安晓晓嘲讽地扬起唇:“结果,你也能预料的,不是吗?我只是觉得他很傻,真的很傻!”爱一个人不敢直接追求,非要用那样迂回的方式去保护殷素,痴傻的厉晨难道没想过,殷素这么优秀,就算没有璩逸轩也很可能被其他人追走吗?

  “你呢?跟璩逸轩的轰轰烈烈归于平静了?”

  “或许……暴风雨来临之前通常是平静的。”殷素不敢乐观地看待这段婚姻,保护自己都是人的本能,“他最近在经受美食考验。”

  “你不会逼他吃鱼了吧?”璩逸轩的口味,安晓晓略知一二。

  “没逼,我很尊重他的民主权益。”殷素勾起笑容,在这轮过招中她赢得很痛快。

  “你小心点。想抓住一个男人得先抓住他的胃,至理名言,千古流传,必有一定道理。”安晓晓的话通常很有建设性,殷素听后颇有感触。

  璩大少爷的伙食终于有所改善,早餐除了鱼丸,总算出现一个荷包蛋。它在盘子里像阳光一样散发着光芒,熠熠生辉,某人激动地快要痛哭流涕。

  他激动的是这代表她开始松懈了吗?

  不过,璩逸轩表面平静,没流露出半点欣喜,只是耐不住多瞟了那个盘子几眼。

  突然,一双筷子很不客气地将蛋夹进另一个碗里,殷素不客气地品尝着自己的杰作。

  她喝着牛奶,啧啧有声:“味道不错,就今天水平最高。”

  璩逸轩的心沉落谷底,似被人玩弄了一把。

  装出来的平静骤然爆发,摔掉筷子;“爱吃你自己多吃点,我走了!”

  他阴沉着脸真的出门了,开着车一口气冲到公司。

  他就不信了!荷包蛋又不是什么美味佳肴,只不过是婚后他吃习惯的一种早餐而已!有什么了不起。

  殷素怔怔盯着他摔在地上的筷子,有些后悔。是自己过得太过分了吗?昨夜听过安晓晓说的名言,她不过是决定再试探最后一次,却不知因此与璩逸轩的关系再度冷却。

  转眼已是月末,再过一周,盛天集团的宴会举办。

  殷素与璩逸轩的关系冷冷淡淡,自他那天早上负气离开后,就没再在家吃过饭。轮到他管理家务的那天,他也不会回来,只让附近酒店定时送餐到家。

  殷素一个人哪有胃口吃,这次换成他在冰冷冷地躲她了。他开始回来很晚,她有偷偷去盛天大厦下观察过两次,总裁办公室亮着灯,他的确在加班,离开时只跟高秘书一起。

  他也有去见麦薇,依然遵守协约告知她,但仅仅是发信息告知而已,似乎不需要她同意。她连阻止都不知道如何开口……

  而宴会临近,到底以怎样地身份和方式做他的女伴?两人都没商量过,她猜不到他到底有何计划。

  有双方父母在场,他们夫妻的关系还能隐藏吗?

  这是个周末,殷素把稿子带回家赶,一边敲打键盘一边默默等待璩逸轩回来。房间里只听到键盘窸窸窣窣的声响,终于,她吐了口气推开电脑,有些烦躁。

  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圈,手里握着电话,殷素一咬牙主动拨了过去。

  “马上回来,我有事跟你商量。”她开门见山。

  璩逸轩很意外她会主动找自己,可惜他不能答应:“我正要告诉你,我会晚点回。”

  “你……要去见她?”她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,但实在恼火。

  “是。”

  “我不同意!”她头一次提出反对,让他的坦诚去死吧!她不同意!放任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去约会的人,是窝囊是愚蠢!她再也不要同情麦薇的柔弱,否则谁来同情她?

  “听到没?我不同意!你如果不马上回来,后果自负!”她咬牙启齿地威胁,很久没这么发飙过了。摸摸有点坠胀感的下腹,要命,定是大姨妈来搅乱了。

  璩逸轩似乎没想到她会坚决反对,静了三秒钟,缓缓道:“我会在十点前回来,就这样。”

  “不要!我要你马上……”

  嘟嘟——嘟嘟——殷素干瞪眼,他竟然把电话挂了。

  八点,某富有西方情调的餐厅。

  麦薇赶到时,璩逸轩已在沙发座椅上喝茶。

  “不好意思我来晚了。”

  “去购物了?”璩逸轩已有所指地盯着她手里的礼物盒。

  “这个啊……”麦薇挨着他坐下,神秘地眨眨眼,“是别人送的。”

  “追求者?”

  “呵呵,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哦!否则一不小心,我就要被别人追跑了,到时候哭死你。”麦薇把礼物盒拿在手里,巧笑怜兮。

  璩逸轩打量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庞,沉声问:“是谁那么有眼光?”

  “告诉你,其实是我的偶像厉少送的。不过你不要误会哦,他可是殷素的男朋友。殷素现在跟我也是好朋友,就算厉少真想追求我,我也不能破坏朋友的幸福,你说是不是?”麦薇笑着拆开礼物,里面是厉晨在意大利钢琴演奏会时的纪念品。

  璩逸轩因她的话,心情又黯淡下去,什么时候起殷素跟她是好朋友了?殷素接近她怀的什么心思?

  还有,外面的人竟然都认为殷素是厉晨的女朋友,明明是有夫之妇……

  “薇薇,你小心点。那种男人都有女朋友了,还对你献殷勤做什么?璩逸轩提起厉晨就口气不悦。

  麦薇抓起他的手:“诶!你吃醋啦?呵呵,我跟阿晨只是好朋友啦!我心里只有你,瞧,今天是我们认识六周年纪念日。”

  六周年?璩逸轩闪神,他们之间已经走过这么漫长的岁月了吗?算一算,他认识殷素那个女人,也快七年了。

  麦薇甜甜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亲吻,与他干杯,喝红酒。他要开车,浅尝几口。

  然后她要去江边散步,吹风,跟他聊天回忆。

  璩逸轩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快十点了。他应承过殷素十点前回家,可麦薇……她今晚兴致很好,一直在笑,让人不忍心打断。看他掏手机的频率渐高,她忽然夺过手机,咯咯笑着往前跑。

  “跟我在一起心不在焉,你这样做,会让我以为你有别的女人喔!”麦薇跑到几米外回头,举起手机将它关闭,放进自己的口袋,“好啦!我不管,跟我在一起,就只能想我,也只准说逗我开心的话。”

  璩逸轩无奈地拧紧眉心,追上去:“薇薇,江边风大。我早点送你回去吧!”

  “不要,我今天心情很好,不想那么早回去。除非……你晚上留下来陪我。”

  “我……把手机给我吧!我还约了人谈事。”他在电话里就听出殷素今日脾气不善,回去后两人是需要好好谈一谈。

  “有什么人比我还重要吗?逸轩。”麦薇抱住他,将脸蛋埋在他的胸口,“难道在我们的纪念日里,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孤独寂寞吗?”

  “唉!”璩逸轩长声叹了口气。

  十点的钟声敲响。

  殷素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扔在地上,大骂:“骗子!”

  家里的电话突然叮呤作响,她死死瞪了几秒钟,抓起话筒没好气道:“喂?干什么!”

  “殷小姐吗?”一个很奇怪很诡异的男声,像刻意掩饰过。

  “我是。你是?”

  对方突然很安静,诡异的安静。

  “喂?你到底是谁?说话呀!”那头仍是静悄悄的,像有股冷风从话筒里吹出来,殷素蓦然打了个寒颤,猛地把电话挂断。

  然而,过了几秒钟,那电话又响起。她不接,它不死心地狂响。

  “喂……你好,请问你找谁?”殷素尽量稳定心神,以最冷静地口吻道。

  “哼哼……哈哈……”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哼笑了几声,阴恻恻的,像刀子一样冰冷,嗓音怎么都听不出来是谁。

  然后,又是死一般的寂静,无论她怎么追问,怎么拍话筒,它都不再有回应。

  如此,几次折腾之后,殷素胆子再大也起了寒意,情况太诡异,她毛骨悚然。把电话线拔掉,将家里的电灯全打开,电视打开,抱紧被子窝在沙发上。

  璩逸轩,你可恶,你还不回来!

  她默默地喊着,骂着,电视的音量明明很大,偏偏她竖起耳朵连窗外风吹的动静都能听清。她平日看起来是冷静干练,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怕冷、怕黑、怕静……

  她抓着手机,不停地拨打璩逸轩的电话。关机!关机!还是关机!她恨哪!就算恨得那人可以呕出一盆血,可是,为什么这种时候她最想找的人却还是他?

  按键翻查着其他人的号码,安晓晓……

  安晓晓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,已经关机。

  阿晨……他就像永远会挂在天边的太阳,只要她需要就会毫无条件地提供光明和温暖。听到他温柔低醇的熟悉嗓音,殷素的心骤然平静了大半,激动地几乎要落泪。

  “阿晨……”她哽咽。

  “怎么还没睡?发生什么事了?”阿晨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她此前的模样,一颗心都要纠起来。

  “我有点害怕……”殷素深深呼吸着。

  “那家伙不在吗?”声音隐藏着罕见的怒气。

  “恩……阿晨,你在做什么?”她需要找话题聊,随便聊什么都好。

  阿晨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:“在看书。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,告诉我。”

  “接到几通莫名其妙的电话,对方只问我是不是殷小姐,然后阴沉地怪笑……好可怕!阿晨,我好像被坏人盯上了。”殷素猜测道。

  “别胡思乱想,你每天正正当当地上班,不招惹是非,也不得罪人,怎么会被坏人盯上?闭上眼睛,安心睡觉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我有不详的预感,对方绝对是故意的!你不知道,我们当记者这行,很容易得罪人。去年就有个同事采访一桩特别的案子时,遭人恐吓过。”殷素不禁把头埋进被子里,轻轻颤抖。换作大白天,她想自己不至于如此害怕,夜晚增添了神秘,也增添了恐怖。

  “你最近有采访过什么特别的案子?”

  “没有……”

  “那不得了,你是多想,没事的。”

  殷素闭上眼睛努力想去除害怕,但脑海里总很各种凌乱的画面,她可怜巴巴道:“阿晨……要不你唱歌给我听吧!”

  “好。”阿晨没多想就答应了,而后低柔唱起来。只要她想听,他随时随地都乐意为她唱一辈子。

  “幸好还有你……阿晨……”恐惧渐渐驱散,殷素缓缓闭上眼睛,不知道何时睡着的……

  零点。

  璩逸轩进屋子被里面的状况吓了一跳,灯光雪亮,电视里正在重播娱乐节目,主持人笑个不停,声音大得可以吵醒邻居。

  让他眉宇纠结的是座机电话线被拔,怪不得他送麦薇回去后,怎么都拨打不通。

  而她的手机更别说了,正静静躺在沙发前的雪白地毯上,之前一直是通话状态,无法接入。

 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蜷缩在被窝里的小女人,她身子纤细娇小,但沙发也不大,只要稍微一滚就会滚落地面。而被主人遗弃的手机看样子是她打着打着睡着了,才跌落地毯的。

  璩逸轩在飞速赶回的路上,还矛盾担心,不知道她要跟他说什么重要话,怕她生气引发难以应付的争吵。是他食言,他自责抱歉,甚至连道歉的话语都打好了腹稿,但当他捡起她的手机,看到最后一个通话记录的名字时,那股歉意顿时消散,变成嘲弄与失望。

  看来,她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在意,没有他在身边,她可以找其他男人聊天超过一小时……

  把灯全部熄灭,关闭电视,整座屋子又恢复寂静。

  璩逸轩换上睡衣从浴室出来,看了沙发上浑然无知觉的女人一眼,咬牙注视着。不知道看了多久,殷素忽然翻了个身,被子一滚……他来不及思考,快步闪过去,在她跌落沙发前连人带被一起接在怀中。

  他吐了口气,脸色阴郁。

  抱她起身走向卧室,想起她所坚持的分房原则,他在主卧只停留了两秒,便把她送进客房。轻轻把她放到床上,刚要离开,殷素不安地咕哝了一声:“讨厌……”

  璩逸轩的脚步被什么拽住了一样,怎么都挪不开。她在讨厌谁?自己吧!他自嘲地勾起唇,调头离开。

  夜半,在主卧里悍然入睡的男人一团柔然惊醒。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,不是梦!怀里略带冰凉的身躯正是他最熟悉的,她似乎找到了热源,直往他的身前钻。

  “殷素?”璩逸轩干哑着喉咙,试探地喊她。尽管这身子这发香这气息都属于她,但这行为怎么看都怪异,他得确定到底哪里不对劲。

  殷素没回应,她只是紧闭着双眼,眉尖流泻着一抹陌生的恐惧,似乎刚做了噩梦。

  “你……是殷素吧?”这太不正常,他务必确定。

  “唔……”她咕哝了一声,含糊不清,然后张开四肢,双手缠绕在他的脖子上,光洁的双腿跨在他的腰上,像只八抓鱼巴得紧紧的。

  璩逸轩受宠若惊,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,情形如此诡异,他实在不敢轻易大享艳福。谁能来告诉他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

  殷素将脸埋进他地肩窝,不!她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和害怕,若非被噩梦惊醒,她怎会……爬上这张床。

  眼下,只能装睡,只能装梦游……

  如此,他僵硬着四肢不敢动弹,而她也好不到哪去,等情绪稳定下来才发现自己巴着他的姿势多么暧昧。他的体温传递着安心和暖意,他的心跳就在她耳畔,听得清清楚楚,她暗暗叫苦,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。

  时间分秒过去,他们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晰。夜,开始变得漫长。殷素偶尔假装不经意动两下,想悄悄地把位置挪开。然而,万籁俱寂中她仿佛听到他似在吞咽口水……

  她不禁慌得一颤,屏住了呼吸。他不会是还清醒着吧?耳畔的心跳不知何时变得急促,一声比一声有力,她沮丧得恨不得窒息而死。再这样下去,明天早上哪有面子见他?

  对!她再假装梦游溜回去,反正现在没那么恐惧了!

  殷素小心翼翼缩起一条腿想翻身离开,可是,细腻的肌肤无意间碰触到他下腹的某处……她倏然脸红,惊得手指不由地抓得死紧。

  他没睡,他一定是清醒着的!这个认知让她只想火速逃离。

  然而,察觉她的意图,璩逸轩的手臂瞬间收紧,将她的腰牢牢箍住,紧贴着自己的腹部。两人亲密得几乎没有空间,那处坚挺如此明显,无处躲避。

  他翻身一压,男性霸道的双唇猛然擢住她的。结实的体魄那么沉重,带着纠结在心惭愧、嫉妒和不甘,故意邪恶地压着她。

  殷素被压得喘不过气来,只能张着小嘴喊他:“放……开……”

  早有预谋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,在她来不及反抗间立刻将粉嫩柔唇吻了个彻底。

  火焰在瞬间擦亮,那么自然,那么急切。

  她许久没感受到这种灼烫热吻,她像在大海里溺水的人,除了紧紧抱住他,仿佛没有别的选择。

  “你……这是……在做什么……”殷素好不容易有机会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,但整个脑子还热呼呼的。

  “爱你……”璩逸轩双手急切地剥除她身上的睡袍,没留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,引得怀里的女人怔愣地忘记反应。

  殷素明白,他说的爱不是心灵交融的那种爱,但她就是莫名地激动……她想挣扎,但他挑逗的手法那么纯熟,根本不给她太多挣扎的机会,突来的充实感骤然胀满身心,未出口的犹豫化成了惊呼。

  太快了!他似乎忘记了最重视的安全防护措施,而她甚至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,一丝丝的疼痛夹杂著快感,立刻令她脑海一阵晕眩。

  “你……”他咬牙,身体律动,“该死的不准再三更半夜找男人!”

  她忿忿地咬他一口,反驳:“我梦游……不行啊……”

  “不行!”他指的是电话!想到那个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电话,他不但没停止动作,反而更猛烈地撞击她。

  “你……野蛮……”

  “就这么野蛮!”他淡漠地阻断,加重吮吻的力道。

  殷素在他深沉的挺进下,几乎失声尖叫,分不清是情欲、还是他的话带给她的冲击比较大,一波波狂野的原始律动下,她无暇思考。

  或许是意识不清,恍惚间,她似乎听到他模糊低哝:“我会在乎……”

  是吗?是他说的吗?还是幻觉?她已经什么都分不清楚了。太多的感觉冲击著她,最深痛的心碎、最狂撼的欢愉……她喘不过气,呼吸浅促。

  “够了……”身与心的冲击,都够了,她无法再承受更多。

  “不。”他淡淡拒绝,固执的缠绵,似要测试她的极限,换了个姿势继续。

  “璩、逸、轩!”她恨恨地喊,狠狠地张口咬进他肩头,堵住自己难以控制的呻-吟。

  “很好……终于知道我是谁了!”他哼笑,不在乎肩头几乎渗血的伤,狠狠挺入深处,让她意识到他强烈的存在。

  一切归于平静,他没有松开拥抱她的手,拨开她的发丝,让她继续躺在自己的肩窝。

  黑暗中,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的容颜,那么专注。

  结婚三年,从不刻意去思考对她是什么感觉,只知道习惯有她安静的陪伴,习惯被她温柔的眼神默默追随,习惯她精心做的饭菜,习惯有她在的这个家……

  他太习惯了,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改变。

  而最近两个月,这个习惯突然被打破,像一杆天秤骤然失去了平衡,他开始忍不住慌乱,迷茫,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起伏。

  他烦躁,他在乎!竟然真的在乎她不同以往的冷漠疏离,再也看不懂她,摸不透她,猜不到她。而刚才将她压在身下,嵌入体内,才找到拥有她的真实感。

  枕在他的手臂上,殷素的心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得很满,有点酸,有点痛,有点悲,也有点喜……

  璩逸轩发现自己很喜欢她身体的味道,才歇息一会,大手情不自禁又在她的背上滑动。可是,殷素却忍不住蜷缩起身子,腹部传来丝丝疼痛,她不禁蜷缩起了身子。

  “怎么了?”察觉异样,他问。

  “好像是……生理期……”殷素推开他,她只要心情不好,莫名情绪化时就能预料到大姨妈即将拜访。这个死男人刚才还那样对她,真该再咬他几口。

  璩逸轩愣住了,他们才做过,她竟然就生理期?怪不得刚才进入她体内时感觉格外湿热。他有些自责,忽然将她揽过来,双掌贴住柔软的小腹,轻轻地按揉,闷闷道:“这样好点吗?”

  殷素恼火地踢了他一脚,还不解恨,又用手捶了他一拳:“不好……一点也不好!”

  谁告诉他这招的?一定是麦薇,他说不定也对麦薇做过这么温柔体贴的举动,那么,她不稀罕!

  不过,转而一想,乔东源和安晓晓都说过,女人该柔弱时就要柔弱。璩逸轩那么疼惜麦薇,不就是因为她够柔弱么?楚楚动人,我见犹怜,麦薇会扮,她也会。

  殷素眉毛一拧,捂住肚子委屈地躲进他怀里发抖,仿佛刚才地又踢又捶只是他的幻觉。肋

  “都怪你……够怪你啦!”她睁只眼,闭只眼撒娇道。

  其实自己很清楚,体质优良的她生理期时根本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痛得死去活来,而且现在的丝丝抽痛不过是前兆而已,表示明天会有实际状况。

  璩逸轩没说话,任她抱怨,双手增添了些许温度持续按摩她的小腹。

  殷素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,有些不舍,但想到他所犯下的种种恶性,立刻狠下心来。她故意有气无力地扳开他的手,跌跌撞撞下床跑回客房。

  璩逸轩回过神,开了灯快速跟了过去。

  她将几个抽屉都拉了一遍,蹲在地上抱着双膝,低低柔柔地喊:“璩逸轩……”

  “恩?”极少见她这柔弱模样,他心头一紧,涌出异样的怜惜,忙蹲到她旁边。

  “没那个了……”

  “哪个?”

  “就是那个……”她将脸蛋搁在膝头,侧看着他,好脆弱的眼神啊!

  “哦……”他听懂了,应答的声音很闷,“那怎么办?”

  “要去买……”

  “买?现在?”

  “恩……你去。”

  “呃……”

  “我这个样子……能去吗?”她的脸蛋就要皱成一团了,他难道没看到吗?她还好心地伸出手指,“马路对面有家24小时便利店……”

  璩逸轩有片刻是保持同一个僵硬表情的,如果不是他背对着电灯,她一定可以看到那凝重面容上的暗红。

  “那……我去买。”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拒绝吧?他抱起她回到主卧,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,并拉好被子。再抬头,脸色自然了很多,“你好好躺着,我马上去。”

  “等一下。”殷素伸手抓住他。

  “恩?”

  “要ABC的。”见他傻愣得不会反应,那模样确实滑稽,但她不敢笑出声,弱弱地解释道,“是一个牌子,我只要它……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

  听到外面的关门声,殷素突然从床上跳起来,跑进客房将抽屉里的大包小包用品赶紧藏起来,确定它们消踪隐迹后冷笑着环起了手臂。

  她半眯起双眸道:“璩逸轩,别以为天下有白吃的晚餐!你失约在先,害我担惊受怕在后,昨晚的帐我还没跟你算!”

  话说完,脸色微微一白,她按着腰腹重新回到大床上,喃喃道:“原来装柔弱真有效,那家伙是吃软不吃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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