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1 章_至死温柔【正文+番外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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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1 章

  第51章

  林锦砚跟江贤打了一下午游戏。

  晚间,汤敏敏拎着食材,按下别墅门铃。

  她有点害羞,抻着脑袋怯怯往里探勘,林锦砚受不了,发笑:“江彻在二楼卧室,一层就我一个。”

  汤敏敏这才进屋。

  林锦砚特地叫吴宁今晚别送饭,为的就是给汤敏敏创造机会。

  “你他妈一个射手冲个毛线啊?给老子后面待着去!”这局接近末尾,她一边招呼汤敏敏一边跟江贤语音:“江狗推塔!快!”

  汤敏敏是那种典型的玩着洋娃娃长大的女孩,脑海里最恶劣的骂词仅限于‘神经病’,她瞠目结舌,努力牵动嘴角,然后默默埋头做饭。

  今天十连跪,林锦砚当场哭出来,锤着沙发哀嚎。

  悲伤那么大,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才重新振作。

  不出片刻。

  她把桌边椅子规整好,左边仅留一张,剩下的全部挪到右边,故意将那一双对望的椅子空出,坐到右边某张恰巧堵住退路的椅子上。

  到时候汤敏敏往她旁边一坐,江彻只能坐到对面与她浪漫相望,总不能三个人挤一排吧?谁会干这么蠢的事?

 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,饭菜香近了,没过一会儿江彻下楼。

  汤敏敏就坐在林锦砚旁边,低头满脸羞赧的等。

  桌上十八样,清清爽爽,色香味俱全。

  江彻扫一眼她们,眼睑敛着,随手扣好领口。

  林锦砚的滴溜溜的瞳仁转来转去,不安生的观察动向。

  江彻拎起左边唯一的椅子,坦然向旁边移动少许。

  刚巧与林锦砚对望的位置,弯腰坐下,全程不过三五秒。

  林锦砚心情无比复杂。

  不是吧……

  汤敏敏是个不敢讲话的,她只好硬着头皮上:“你看,敏敏这手艺多好。”

  说是这么说,她喝一碗素汤,荤腥挨都没挨。

  江彻饮食清淡,貌似今天也没什么胃口,他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
  “我跟你讲啊敏敏,其实江彻也很会做饭的,你们以后可以讨论讨论。”林锦砚坚强的冲在第一战线。

  “啊?”汤敏敏老实巴交的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  因为林锦砚从前住在江彻家,跟他谈过好长一段恋爱……

  江彻不合时宜的哼笑一声,嘲弄之意直穿林锦砚脆弱心脏,她此刻感受堪比下午十连跪。

  一连三五天,江彻这老铁树纹丝不动,到第六天,林锦砚终于慌了,她吃了败仗不甘心,决定转换策略,一通电话打给维纳斯,又要请她去Future喝酒。

  维纳斯怕了她,连三拒绝。

  万般无奈,林锦砚改请她吃饭,就在自己家。

  这桌好菜是吴宁做的,他听说林锦砚想要珍馐美食,一股脑跑去百货超市,提着大包小包过来。

  “来。”吴宁像变魔术一样从袋子里掏出一把串串,举着在林锦砚面前晃,一脸小兴奋:“开心吧?”

  林锦砚抿嘴笑,觉得吴宁今天有点小帅。

  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,整天想方设法鼓捣新奇玩意儿送她。

  她接过串串,一口没动。

  维纳斯屏息凝神观察二人的相处模式,她断定,这小子跟林锦砚不简单。

  吴宁走后,林锦砚直入主题:“你跟我讲讲江彻现在的生活习惯吧。”

  汤敏敏到底哪里不行了?

  维纳斯狐疑: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

  “我有个朋友。”连忙强调:“真的不是我哦,是我一个朋友。她想追江彻,可是江彻不理她,意思很明显那种。”

  维纳斯一脸高深莫测,来回打量林锦砚,后道:“Sean是个很极端的人。”

  林锦砚露出无比崇拜的眼神,迅速找出小本本。

  “极端到要么不爱,要么痴狂。”维纳斯的眼睛跟随林锦砚,极力的向她传输某个信息:“这种人格从心理学上分析,是不会轻易付出,一旦给了就不存在收回。”

  林锦砚执笔的手顿住。

  放下让人伤脑筋的碗筷,去厨房找刀叉,故意拖长尾音:“你想一想他曾在哪个瞬间心动,试着复刻一遍,也许你的朋友还有一丝希望?”

  心动的瞬间?

  林锦砚轻轻叹气。

  俄而,维纳斯留在桌上的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,林锦砚被吸引视线。什么内容她没看,反正屏保是个男的,穿黑色皮夹克。

  林锦砚翻来覆去折腾一夜,甚至把她跟江彻相遇、相爱、分手的全过程列成一张表,详细剖析江彻对她的感情变化。

  她想要不先找人把江彻绑到纽约巷子口,在他右边胸口也来上一刀,再让汤敏敏打911。

  秃头到下半夜,心生一计。

  林锦砚提前把别墅钥匙和江彻卧室钥匙给汤敏敏,约定凌晨四点后过来锁门。而今晚,她会以工作为由出门,翌日归家。在此期间,江彻会被强制锁在卧室里近24小时,待他深陷饥饿与绝望之时,汤敏敏冲门而入。

  好一出美女救英雄。

  按照计划出门,打算去苏沫那借宿,弯腰在玄关边穿鞋,忽然想起来这计划有个天大的漏洞。

  江彻完全可以通过手机向外界求救。

  不行。

  林锦砚放下手机即刻返回二楼。

  卧室门没锁,透过窄窄一道门缝可窥见床上安静的江彻,林锦砚想速战速决,踮着脚摸黑走,手机就在床头柜上,她紧张的够过来,原路返回,蹭着门缝出去,距离胜利只差那么一点点,某个犄角旮旯的笔记本亮屏了。

  林锦砚一口老血哽在喉头,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  手机都没收了,笔电能给你留?

  她费了老大力气再度深入龙潭,阖上晃眼的笔电,一股脑塞进抽屉锁好,带着钥匙手机准备溜,余光瞥见那本不起眼的记事本。

  本子很旧,只剩下约四分之一空页,被翻开平放在角落,月光皎洁,隐约可见一行情诗。

  ——那束光撕破黑暗,你为我撑伞。十五年腐朽,蒙昧灵魂得到自由,温柔至死不休。

  林锦砚一眼就认出来,这是Ben成名作《至死温柔》的歌词,堪称全歌最精彩部分,当初拍MV她就是掐着这句出场。

  她很早就知道,这是江彻的原创。

  年少时,某次为了逃离记者的围堵,江彻在电梯里对她说的。

  现在看真狗血。

  历尽艰难险阻,林锦砚终于挨到门口。

  倏忽,江彻的手机显示来电,震动声响彻卧室,她惊的差点跳起来,又捂又藏,愣是震的手麻也不带停的。

  床上的人貌似被吵到,微微有了动静。

  林锦砚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如果现在她一鼓作气冲出去,那么这门一定会发出声响,以江彻的敏锐程度,恐怕她还没出这栋别墅就被拦截。

  床上的人保持着睡姿,长指伸到吊灯开关处。

  来不及了!

  最后一秒她冲进床底,右手从未如此灵活的在身躯匍匐下一刻,将手里所有东西扔出小敞的窗外。

  晕黄的灯光照亮温和明净的侧颜,光线晦暗。

  江彻貌似不完全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,他起身来到窗前,眼睛掠过苍凉夜色眺望到某个无边无际的终点,眼下是不为人知的青。

  再过片刻,他侧身坐在窗柩,仰头垂眸,又是当初荏弱少年的模样,只是那双蓝灰的眼瞳里载着浓的化不开的情绪,惊心动魄翻涌。

  左洛复掉在床底,他享受窗外坦荡四月风,夹烟的手修长白净,指甲修的圆润整齐,这么上镜一双少爷手偏偏每个指尖都覆薄茧。

  轻吐烟圈,他虔诚轻吻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银色,眼角滚落一滴水晶。

  心上某一角坍塌溃散,体温骤降,林锦砚觉得脑子里有什么“轰”一声炸了。

  江彻哭了。

  那个被一刀刺进胸口没哭过,胃出血抢救没哭过,多少次天崩地裂都没哭过的人,在某个静谧祥和的深夜,哭了。

  她从没见过江彻的眼泪。

  她一直以为,像江彻这样天生薄凉的人不具备这个功能。

  在漫长的等待与震撼中,林锦砚恍恍惚惚梦见很多片段,最后在某个烈焰大火疯狂吞噬屋檐的梦中惊醒。

  明媚的阳光顽皮跳跃,窗外鸟啭莺啼,昨夜春雨绵绵,今早草木葳蕤。

  林锦砚疲倦的揉眼,江彻已经不在窗边。

  终于可以溜了……她想起一桩事,太激动导致整个人弹起来,脑袋‘嘭’一声撞到床板。

  什么也管顾不得,奋力蠕动爬出窗外,奔到门边又撬又锤,嗷嗷直叫:“汤敏敏你个瓜皮!老子还没出去呢!这不是我要的剧情线啊我的老天爷!”

  对于某人忽然从床底闪现,江彻毫不在意,他抽出书柜里某本国藤时期的专业课本,专心致志的复习“绘画入门”。

  “快快快,打电话给维纳斯和Lee!”林锦砚急的插腰来回踱步。

  “这个问题要交给学姐了。”江彻长指滑动,翻过一页,“手机去哪儿了呢。”

  林锦砚真想给自己一刀,强迫冷静下来:“可以用笔电,你想办法联系外界,笔电在柜子里,我昨晚上亲自锁的。”

  她无比肯定自己的记忆,来到书桌前。

  “所以钥匙呢?”江彻补刀。

  哀莫大于心死,林锦砚陷入无尽忏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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